【莲花血鸭x屠苏酒】
HE/我可以是个非酋但我磕的cp不可无粮x
生不曾知何如逆旅,不过生不逢时,事不可违,命不由己。
——题记
「壹」
满目血光氤氲,残照泛滥尽是猩红,刺破鼻腔与腐朽同归的腥气,偃旗息鼓的止戈声,哀鸿遍野为挽歌。
所有血肉都愈发模糊,嘶吼穿透长夜也变了调,声色犬马都揉做齑粉灌入耳膜与视野。
他又梦回了那日。
扭曲的,混沌的,肮脏的。
和无数次魇中挣扎的一样。
仿佛烙印血脉而割裂不开。
“是血的味道……“
似自深渊伸出恶鬼的魔爪将他拉扯,欢欣鼓舞邀入泥沼。
他无端生出的兴奋,仿佛使那魔鬼愈演愈烈,冲破皮囊得意忘形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:
“你将深陷于此……沉沦于此……”
“莲花血鸭,你生而如此,无怪乎人……”
我生而如此……无怪乎人……
无怪……乎人……
那为何……殉国者……非我……
所有情绪都支配者他的静脉,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大脑,疯狂不过是他的正常行径,他恣意任这情绪发泄,梦魇在他眼前模糊有清晰,一遍一遍刺激着他……
“怎么还凶起来了?”
耳膜仿佛隔了层纱,远远听到了清越男声,没什么好气,于此间景格格不入。
但又分外真实。
那束缚他的心魔仿佛感受到了他的逆反,愈加来势汹汹。
生在心底的恶果仿佛受到滋养,瞬间要将宿主反噬。
“晦气。”那格格不入的男声仿佛嘀咕了什么,转而一声清喝,“还不快醒!”
声色仿佛一剂清醒剂,拨云见月般剥离了笼罩他的血腥,四两拨千斤般破了他自囚的桎梏,草木有灵,引他背离深渊的路,万叶飞花席卷如风,霎时间与阴冷的梦境完全割离。
与温暖的草木相背而驰,莲花血鸭睁开双目,入眼便是一张俊秀的脸和寒霜似的表情,以及能翻死人的白眼:
“还真是麻烦。”
说罢调动轮椅,素指一抬便又下了一针。
莲花血鸭这才发现,此刻自个儿被屠苏酒扎的刺猬似的。
眼睫闪了闪,将视线自眼前人转自房顶,并不言语,放空神魂也好,懒得搭理的模样。
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自梦魇中的安放自己的神魂。
莲花将军一人一枪可敌国,可家国……终究还是灭了破了……夜夜惊思的,不过是顽固不化的自己。
梦早该醒了啊……
“沉香确有助眠之效,但若是心魔不去,此梦难安。”
撤了针,屠苏酒凉凉一瞥便收拾收拾准备走人。
凉薄唇角生硬一抽,猩红瞳眸折出悠远意味:
“那你呢,仅是救死扶伤吗?”
“你的心魔,又是什么呢?”
轮椅运行的轨迹被阻断,说话人依旧在床上躺尸,而听话的人却面无表情,毫无人性似的干脆利落:
“关你屁事。”
拾掇拾掇又转出门去。
救死扶伤么……呵。
“连同你我之间,也不过是一场买卖。”
「贰」
“已是第四十九日。今夜子时,引魂香燃,故人入梦。你可想好了?”
屠苏酒依常撤针,眼帘一掀,瞧牲口似的,又移开双目,轮椅自动转过身去,挑了个临窗远眺的好地方。
“……”
塌上人不语,他便也不多嘴。
他们这些东西,本就寄生于情。
情至深至重,一旦背负不下,便就酿成了魔。
每个食魂,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。
也有,属于自己的心魔。
不记得是哪一日了,那人自梦魇中挣扎醒来,满目狰狞的血色宛若要吃人,狠厉盯着自己,这般问道:“我知你师从华佗,他却因那奸雄疑心病重而无辜枉死,怎么,你难道不想复仇么?”
啊,复仇。
当时他答了什么来着?
哦,是了。
“呵,可不似莲花将军一人一枪可杀千军万马,屠苏一介布衣,也就是个救死扶伤破看病的,岂敢违天命?”
他勾了勾唇角,倒像是自嘲,转身便将所有思绪收之心底。
“我与师父也不同。我的规矩,就是看我心情。”
古朴的香炉换了原本的沉香,听屠苏酒的使唤,小童点燃了传闻中的引魂香。
袅袅香烟中,屠苏酒撑着下巴,向病榻躺着的人望去。
那曾是大宋王朝最后的将军。
一代忠骨傲魂,文丞相的影子,深深老入骨髓。
尽管带着地狱的血腥与罪孽,他血脉里烙印的铁骨铮铮,永不可磨灭。
和他的长枪一样,永远所向披靡。
只有梦醒时分,在梦与醒的间隙,才可窥见微乎其微的茫然与彷徨。
有些时候,这个病人,可以让屠苏酒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“屠苏酒。”
塌上将要入眠的人忽而出声。
“什么?”
屠苏酒聆音抬额。
“……无伦结果如何,梦醒之后,我们的交易,到此为止。”
莲花血鸭阴冷的嗓音仿佛要席卷房间所有的温暖。
屠苏酒偏了偏头,一声嗤笑:“求之不得。”
「叁」
引魂香将莲花血鸭的魂魄又置身到了那个时候。
夜夜梦回的场景此刻清晰无误的摆在自己面前。
战争,无休止。
百姓罹难,奸臣当道,元军铁骑毫不留情,无尽屠戮,血色溅落马革裹尸。
手中的长枪早已血迹斑斑,手中却是密探送来的信。
“文丞相……文丞相……!”
他忽而有了意识,却开始了犹疑。
上一次,他错信密信,以为文丞相早已身死,刺杀名单上所有人,与文丞相失之交臂,反倒将他推向死亡。
而这次,他绝不允许!
“痴儿。”屠苏酒双目轻阖,揉了揉太阳穴。
可梦境却也与他所想背道而驰。
无论他怎么所向披靡,总有元军阻断他的去路。
杀人需要时间,军务需要时间,军队休息也需要时间。
来不及了……他不可能带兵杀进去……
只好……
“这些军委都已安排稳妥,军中暂且交给你了。”
“是,将军。”
终于,又到了这一刻。
他一人一枪夜闯元军牢狱。
他长枪封喉饮血无数。
他是莲花血鸭,他化灵于那个人。
但,也生于战意。
血腥弥漫激起了兴奋的神经,他早已披满身血色,有所杀之人的,亦有自己的。
夜尽天明,可他却连文丞相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莲华将军,你与其在此自投罗网,不如去城门口看看!”将死之人因恐惧而笑得诡异,嘶吼着,叫嚣着,挑衅着,莲花血鸭仿佛预知到了什么,长枪架在人脆弱的脖颈上,怒喝:“文丞相在哪儿!”
那人诡异的笑着,奸诈狡猾,一切丑陋神色皆浮现于脸上:“在城门口等你呢~”
忽而灵活的一转身,莲花血鸭感到背后有一阵疾风追至,侧身躲过,转而迎枪而刺,偷袭者应声倒下,温热的鲜血立刻溅落半边脸。
他有些恍惚,伸出舌头舔了舔。
温热,滚烫,令人痴迷。
文丞相在城门口……
我要去救他。
他强夺过一匹马,迎着满城追喊一骑绝尘奔向城门。
远远的,他看到自己的恩师,一生追随之人,撩起了下摆,向着南方——故国的方向,安然跪下。
瞳孔微缩。
那人遥遥向着大宋皇城而拜。
一拜家国社稷,愿臣心一片磁针石,不指南方不肯休。
二拜山河天地,愿世间百姓不再流离失所,愿战乱终有休止一日。
三拜……父母恩师,文某,幸不辱命。
无愧于家,无愧于国,无愧于己。
穿越苍茫人海,文天祥仿佛与莲花血鸭的视线对上了。
莲花血鸭心间一颤……
文丞相……莲华,辜负了您。
刽子手手起刀落,支撑着他的一根弦仿佛也被无情斩断。
不!!!!!!
熟悉的感觉……肆意狂笑不止,他恨这世间一切,他恨自己!
血……他要血!
献祭给无尽的仇恨吧!
忽而爆出的能量将莲花血鸭的神智占领了个干干净净,噩梦宛如地狱向自己开启的大门,沉湎于血与罪的惩罚,唯有遥远的天际,方才混进一丝一毫的杂音。
“公子!”
是屠苏酒那两个小童的声音。
“不省心的东西……你们先出去!”
带着独特香气的烈酒馨然入喉,嗜血的莲花血鸭敏锐的体察到了血的味道。
一触即燃的他立刻感受到了浑身的血脉被滋养。
他渴望更多的血。
梦境中,他笑得肝胆俱裂,双目泪如血血如泪,梦中一切都在变,文丞相滚落的头颅也已消失,他不知身在何处,亦不知今夕何夕。
烈酒与血激荡着他的灵魂,他仿佛被人抽出生魂,但又和自己的躯壳相互矛盾。
唇齿畔又送上了新鲜血液,毫不顾虑便已贴上吮吸,舌尖舔舐到皮肉的破处,察觉到细微的战栗,神志不清之余又上去咬了一口。
“莲花,你属狗的?狗牙都没你那啃的利索。”
>>>未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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